建中校友實名制社群, beta version

樂隊班是我人生中一場美麗的回憶

在台鐵工作了近七年,參加樂隊班是我人生中的一場美麗的回憶,即使三十年後,我仍演奏著薩克斯風

大家好,我是邱旻杰,是建國中學第43屆的校友,應學弟的邀稿,就厚臉皮把自己的故事來說一下,看看我的谷底翻身可以不可以鼓勵一些學弟。我是現任的臺鐵副站長,在屏東縣的潮州火車站工作,在台鐵工作了近七年。就讀建中時,是擔任樂隊班的薩克斯風與雙簧管手,因家裡的關係,在建中就一直是倒數第一名。父親常沒有回家,父母也早在我小學時離婚,自己沒有其他兄長可以請教功課,所以在建中總是跟不上,就算去補習也同樣跟不上,夢境也常常有這種跟不上功課的壓力惡夢,但每每在夢境中演奏樂器,總是一場美夢,參加樂隊班是我人生中的一場美麗的回憶,即使三十年後,我仍演奏著薩克斯風,也常發表一些演奏影片在YouTube。

人生轉捩點

從高中的倒數第一名魯蛇,到甄試上成大研究所,到現在三次國家考試上榜、在臺大EMBA學分班獲得成績優異獎盃,這中間的翻轉可以鼓勵一些身在低谷中的學弟們。其中重要的轉捩點是,在高中領到大學放榜成績單時,導師說要好好認真,因此我就針對這句話開始努力。當時錄取文化大學,不然就得去當兵,所以,至少有學校讀就很感恩了!或許就是因為是到排名比較後面的文化大學讀書,相對於在建中那些高手雲集的環境相差很多,因此我慢慢可以跟上課業。而每每需要冒著冰冷的雨騎機車兩小時上學,手凍到按不下安全帽的帽扣,相對於別人可以舒服的開車,自己也確認需要努力,所以在文化就以第六名成績,有機會參加成大第一次開放外校的研究所甄試。隨後三年在成大老師的挑惕下,慢慢建立了嚴謹的邏輯,對生活方式也開始比較會思考未來的走向。

台鐵霸氣副站長擁著堅持正義的價值

當然,從網路或媒體中,大家對我的印象就是『霸氣副站長』,包含對付車站外面搶客的無照計程車、對不願遵守台鐵規定的違規自行車教授解約、面對出站時不願意出示車票的耍站員的外國魔術師、遲到還要硬凹要上車的不理性婦人、帶一堆超大回收品要上車的違規婦人、疑似詐騙手法的電子票證刷卡方式、過站不願意補票的蒙古旅客、深夜硬要把車站所屬自行車騎出去的吸毒阿伯、燈會期間人力不足而高官卻怪我們沒有專人廣播.....總之鳥事一堆,各位到YouTube可以看到這些『實況』。對我而言,當臺鐵長官沒有肩膀處理違反規定的旅客、且沒有肩膀為員工發聲之下,身為第一線副站長的我,自然要霸氣起來。霸氣的原因很簡單,叫做『社會學習』,當臺鐵長官只會為了息事寧人而微微諾諾之下,會讓刁民自認為是臺鐵理虧才對他抱歉、反讓他自認自己的行為沒有錯。因此,我就是成為那個『讓他知道他錯在哪裡』的魔鬼。

善用隨身攝影機來還原現場是我的自保工具,像我這種堅守規定、願意面對衝突的,在臺鐵卻沒得到什麼獎勵,像是前述的知名事件對我是沒有任何獎賞的,反之,臺鐵獎勵的是在列車上變魔術而被政治人物表揚的這種柔性好做的,那規定大家都不執行,就乾脆不要規定,把臺鐵當慈善事業好了。而我也不斷的用影片揭露上級錯誤的管理漏洞,也揭露同事們的行政怠惰問題,因此,我會被記申誡等。不過,並不會影響我堅做對的事的態度。我身為基督徒,在往公義的路途走時,聖經也早已預吿會被攻擊這件事,但我要的是『公義使邦國高舉』,個人的毀譽(尤其在這種1450網軍時代、PTT言論亂象等)我也沒有看得太重,當國人在國際間被看不起時,是否就是我國自身就沒在努力?而搭什麼等級火車該買什麼票、該遵照什麼乘車規定等,為何有本國或外國旅客不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無非就是看不起臺鐵。

我願意做問題環境的改變者

人微言輕,或許對外界來看,副站長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職位,但在臺鐵來看,不過是一個可以去墊底背黑鍋的『基層主管』,要是站內員工或副站長自身沒有遵照SOP,他們就可以懲處,不管窒礙難行。相對於高層長官做的抽象策略性的管理,即使他們的管理不當,也因為是抽象策略,很難用法規去懲戒他們。普悠瑪翻車事件讓司機員必須邊開車邊修車而疏忽過彎超速,真的是單獨司機員的事情嗎?。國人應已經看到了高層管理者的能力不足與推卸責任。另外,幾乎變成每日任務的列車故障、破舊到生鏽如乞丐列車的莒光號、海端因為瞭望人力不足而無人當工程人員耳目致使死亡兩員的事件、我同梯張姓列車長的過勞死、還有臺鐵常年違反勞動法規,而被媒體列為前幾名等,這種種惡狀,國人應注意是否管理上的無能、系統的失靈,而非僅是眼前第一線員工的錯誤。

很多網友會不負責任的說『不爽就不要做啊!』對我而言,我選擇更要在『裡面』去揭露這些問題,我如河流的下游般,我雖無法知道上游做了什麼,但我下游卻可以看見這些決策的惡果。因此,善用科技來對付舊腦臺鐵長官,如同八國聯軍用科技攻打清朝一樣,是我的策略。我用4K攝影機清楚地揭露,期望國人看到這些包裝下所看不到醜陋面向。前述『不爽就不要做』,我的確可以選擇離開這條路,但我走了,對國家有什麼幫助?您搭的列車就不會再有翻車或故障的可能?為您服務的台鐵員工就不再過勞報錯車賣錯票?所以,我選擇繼續在裡面當攝影機,如同史官,身為史官者必須思考是要顧及自己性命或官位,而扭曲對昏君的觀察紀錄?但令人尊敬的,是不畏當權壓力甚至危及生命的史官,讓後世得以得知真相,留取丹心照汗青。

唯有堅持不懈,才能讓更多人看見

選擇進入臺鐵並非我的人生志願,我不是深度的鐵道迷,我未立志要當鐵道員。但在做過有一餐沒一餐的業務工作之下,發現穩定的公職可能比較適合我,決定開始補習,讀書到近乎自虐不休息、跟家裡借錢當好幾年全職考生的期間,不乏看到自己落榜的訊息,我掉著眼淚問上帝:『我只是要一份工作,為何不能給我?』後來無預期的考上了新北市政府、半年後又再考上臺鐵、又兩年後為了『前女友』重考再度上榜 (因為重考可以重新分發地區),只能說一切都是恩典,只是時機是上帝的決定,不在我。現在進入臺鐵,旁人看似跳入另一個黑洞,但我因正義獲所得的他人回饋也不少,前年以第一高票當選人事評議委員、今年也當選產業工會的會員代表、甚至差點也當選監事代表。我也常常在車站月台上遇到邀請一起合照的陌生朋友,以及他們驚訝於我勇於對付刁民,在臺鐵這種沒長官肩膀的支援環境下進行。而車站外面的計程車,應該也算是南部裡唯一會照著計費錶收費的,我的努力逐漸成形,或許在他人看不到這些改進,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最後,要強調的是,改善之路最重要的關鍵,是國人對臺鐵的關心,上層管理的種種問題不願意解決(尤其血汗職場),卻仍能安穩的繼續領薪水,這些都需要靠國民的壓力去迫使改進!


CKHS小編追加提問 : 

1.請問在建中樂隊的生活中,有無那個面向或學習帶給你正向的影響?

在加入建中樂隊時,其實已經是北市大同國中的樂隊班。但兩者的差別是,因為建中樂隊的強迫要看五線譜之下,這輩子變成具有看五線譜的能力,也等於學到了這個世界共通的語言。另外,樂器相對於時下多樣電子娛樂下,或許老派,但它卻是擁有最多的可能性,會隨練習與努力而有更多完美動人的潛能,尤其我所演奏的是靈活度很高的薩克斯風。這種無限可能性才是我想要的娛樂,就算是時下最風行的模擬賽車的電視遊樂器,那遊戲再怎麼練習,還是受限於軟硬體的設計,不可能如同真車。但樂器的多樣性帶我進入一個有無限可能與無限幻想的抽象空間。或許聽起來不那樣的理性,但卻豐富了我的感性。或許更直接的講,音樂的抽象,滿足了我對現實生活的侷限,從抽象中找到了烏托邦。

2.樂隊中的美夢是?雖然課業落後,但是否樂隊的生活讓您比較沒那麼挫折?

就讀當時這種感覺的很矛盾的美妙。在樂隊時,我算是中音薩克斯風的首席,畢竟我國中就吹過管樂。但回到教室時,我坐的位置是倒數第一名的位置,在教室的最外側、最後面。當時的導師會利用位置上的變更,提醒每個同學在班上的成績的起落,現在想起來我是不會覺得有什麼差別待遇,反正都看得到黑板。只是就從升旗的那種首席與美妙的音樂,瞬間最到教室最後一名的角落,自己覺得是挺妙的。

3.您堅持不懈的特質來自於?

其實有很大的部分是來自於宗教信仰,而不是我的個人特質。在我父親過世時,必須去靈堂念什麼佛教經文,面對一堆自己連發音都不知道的卻要唸它,我開始覺得這樣的念經是否有意義,也思考自己死後的未來。後來我的人生進入最低潮,因為擔任保險業務,業績不佳,生活困頓,在朋友帶我去基督教教會後,我也開始思考自己是否要有宗教信仰。現在信主十年以上了,我所信仰的基督教,因為聖經文字容易理解,裡面的教導讓我印象深刻。因此,當我現在走在公義的路上會遇到很多打擊時,其實在聖經的教導裡早讓我有心裡準備。在有了心理準備後,因此面對臺鐵對我的刁難,任意挑骨頭及不當取得的懲處證據,對我做了三次的申誡處罰,而申訴再申訴遇到公務人員保障暨培訓委員會的官官相護與官樣文章後,讓我更覺得這個公職環境需要有人有膽量出來進行改變。

4.面對當今的青年學子、父母,當他們或他們的孩子想前進公職時,您有什麼話可以送給他們的?

公職是工作的一種,單就個人財務來說,是一種吃不飽但也餓不死的工作。但這也造就了多數人(包含圈內與圈外)的預期心理,就是當公務員就是混吃等死。來考公務員的初衷多是追求穩定,也常是父母為孩子有自力更生能力而給予的工作建議。來考公務員的確有優點,至少在入門的篩選機制上,可以客觀以成績來比較,而不用看著收人單位的主官的個人喜好。這對一些可能因為外貌不討喜或者不善言詞、容易在私人公司被刷掉的新人是有利的。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進入公務員職場不表示你的時間與生命就直接送給國家了。在公部門裡,涉及國家機器的運作,比一般國民更能知道國家的方向,包含往正確或是只是空轉的方向。公務員身為內部人員,必須減少這些空轉,讓國家有競爭力。而在非工作的空閒之餘,因為上班時間與空間是綁死死的,所以休閒更應把握時間,對自己負責與對家庭負責,充實自己或照顧家庭。因為在虛偽面具的官場下,你會發現,當你真正需要幫助時(如生病),從官場是得不到幫助的。